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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服貿議題盛傳,身在美國的我有種複雜的情緒:當然認可身在海外,能做的很多很多,自己可以簡單的利用網路或是語言讓世界知道我們的訴求;但是面對洗版的facebook,面對走上街頭的朋友家人們,心理卻忍不住覺得汗顏。我是不是那個受不了誘惑就出走,並且大肆張揚的人?我豈不是那外流的人才,搞不清處狀況就一心一意貢獻自己心力給邪惡美帝的小鬼呢?

這些問題沒有答案,而我也不急著給自己找定位(下禮拜債券市場的期中考我佛腳都還沒抱呢),但昨天的參加的一場企業參訪,卻讓我開始思考邪惡美帝怎麼鼓勵(洗腦),並且籠絡(收買)人才的方式。

昨天的企業參訪是在TCW(Trust Company of the West),一家坐擁大約一千三百億美金資產的asset management公司。旗下資產大多數為fixed income和US equities。這家公司家喻戶曉,沒想到還在念書的我就可以去朝聖,覺得既興奮又新鮮。

我們大約十幾位學生經由老師的帶領來到了位在洛杉磯市區的TCW大樓,到達了十八層樓,印入眼簾的是木頭地板與絨布窗簾,落地窗讓我們俯瞰整個洛杉磯,牆上掛著油畫,秘書小姐的櫃檯是紅檜木製,我碰都不敢碰。

我們被領到一間大會議室,裡面已經擺好的銀製的餐具和陶瓷碗盤,早餐任我們享用。會議室裡是個大圓桌,每個人都有安排好位置。仔細一看,公司發給我們的資料有一本書那麼厚,裝訂好了,書上封面居然還寫上我們個人的名字。旁邊附了一本筆記本供我們筆記用,仔細一看發現:筆記本每一頁的標頭不僅印了藍色的TCW字樣,更印了Fiona Lin!

我這個沒見過市面的小鬼彷彿留姥姥逛大觀園,看著我的個人筆記本一直驚呼。

我們的演講時程表總共有四個講者,中間有與CEO和Founder的午餐。

演講內容精采不在話下,橫跨美股投資、債券市場、新興市場以及數量分析。配合著公司印的講義,我們與VP們學習並對話。

你會覺得:天啊又在炫耀了,你是要講你怎麼被收買的嗎?

不不不,我想說的是他們談話的內容以及這些內容如何鼓動人心,如何讓這些小孩子眼神發光,並且:美國到底是怎麼跟這個世界溝通的。

那他們是怎麼洗腦的?

他們靠著『影響力』。

我隱隱約約感受到,公司VP們最大的驕傲不是賺多少錢的絕對值,而是他們可以為他們的客戶帶來多少改變。而這些改變加起來,對資本市場是多大的一股力量。債券市場的講者興奮的說著剛出道時他每天看著市場信息萬變,他緊張兮兮的握著電話想要替客戶做一比最成功的trade;講新興市場的VP說起自己單槍匹馬去東歐某個危險地區蒐集當地資料,為的就是替客戶帶來更準確的預測。數量分析的兩位講者看起來很書生,但說起他們的模型,他們手舞足蹈得分享他覺得他們的模型可以帶來怎樣的效益,他們算出的數字對於客戶有多大的影響。創始人Robert Day在初出茅廬的時候,深深相信著自己以後一定會成大事,他相信今天的小基金,會變成明天呼風喚雨的金融機構。大四的他寫了一篇關於投資學的論文,拿了個B-;他不服氣,成立了TCW來實踐他的投資理念。

我隱隱約約覺得,『相信自己有影響力』,似乎帶給他們很大的力量與熱忱。

有的時候我懷疑這種自信是否合理。難道他們沒有看到人民批評美國市場跟政治很久了嗎?難道他們沒有意識到亞洲的興起?難道他們沒有看到無數的負面消息?這樣一味的自信,也太盲目了吧。況且,難道你一個公司的VP,就可以move the market嗎?

但是他們繼續洗腦自己,也洗腦別人。他們告訴我們:你們很有影響力,未來的資本市場就是你們的。

好大的口氣!

但是一整天下來,搞的我也覺得我可以改變世界了。他們那種超級自信跟幸福感是很有感染力的:那是一種正面的,有點麻痺的感染力,讓你覺得無堅不摧,讓你覺得聽TCW一席話,明天我就可以當上IMF主席似的。

這樣好還是不好?

沒有答案,但是我覺得有趣:或許在場的同學們其中有一個就會眼神發光的回家,覺得自己有無限可能;而當你覺得自己有無限可能的時候,你的力量就會增大。

我想起之前看的蜘蛛人電影。電影裡面,蜘蛛人要拯救一個校車上的小男孩,校車正要掉到河裡了,傾斜了九十度,小男孩在車底,努力往上爬,但是一直搆不到蜘蛛人的手。

蜘蛛人於是把面罩拿下來,扔給小男孩,說:『來,戴上我的面罩!它會給你蜘蛛人的力量,你就有力氣爬上來了!』

不用說,小男孩戴上面罩,自覺力起百倍,爬上了車頭,抓住了蜘蛛人的手。

這真的是個典型的美國故事。我常常覺得很幼稚又不切實際,但是現在覺得,或許我們也可以用這種方法,來增加自己的力量。

我去TCW參訪,彷彿得到了一個華麗的蜘蛛人面罩。所有的演講都告訴我們自己以後都可以成為蜘蛛人;然後,因為他們真的太有自信了,搞的我也覺得自己有能力變成超級英雄。

現在在台灣的你們,已經在當超級英雄了。

關注新聞議題的大家,分享文章的大家,走上街頭的大家,更不用說那些創造改變的大家。默默生活的大家也是。生活談何容易。

我看到邪惡美帝怎麼收買人心,決定要把這個小撇步偷偷記下。

我們在無力的時候,要記得自己很有影響力,一點一滴都算數。

給自己戴上蜘蛛人的面罩,明天真的會不一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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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Fiona,一個台灣女孩,目前在矽谷擔任數據分析師。牡羊座的我總是不安於現狀,野心比智商高,於是在大學畢業以後,便隻身來到美國跌跌撞撞的走到了今天。不知天高地厚的我硬闖了金融業,顧問業,而今到了科技業,走了需多彎路,也看了許多風景。在這裡我寫下我的歡笑和眼淚,作為自己的生命紀錄。